越弱勢的邊緣族群,越容易受到疾病的侵襲,更需要醫療幫助的他們,他們卻離醫療資源越遠。
當我準備走進門診中心的診間時,一位坐在手搖輪椅車上的婦人叫住了我。原以為他與其他路上乞討的遊民一樣,看到膚色較淺的人,便理所當然的開口要些錢或是食物。本想當作聽不懂葡文,隨便蒙混過去。沒想到他指了他的雙手和雙腳,講出了我平時問診的關鍵字,他感到很癢很不舒服,問我能不能幫助他。
剛好那天我在門診中心有診,順口便請他掛號,到診間來看得比較仔細。
可是他跟我搖了搖頭,說他不能進去。
我心想大概是輪椅車不方便吧!門診中心未設有無障礙通道,想要跨過入口的數層階梯還真有點難度!所以請旁邊的翻譯一起來幫忙,扶他進門診中心掛號。
他還是搖了搖頭。
實體的階梯容易跨過,人為設限的金錢階梯才是最難跨過的門檻。
他沒有錢掛號,更沒有錢到藥局買藥。有著一身難忍的搔癢,來到了醫院門口,卻被殘酷的現實擋在門外。
當下我也沒有藥物可以幫他,只得請他明日再來,我從團部帶一些藥膏(Ketoconazole)與抗黴菌藥(Griseofluvin)給他。
之後,我的行動小藥箱多放了幾條藥膏和一兩罐當地買不到的Pecolin,以備不實之需。
然而,強勢族群也會半路攔轎。
某天使館急電,有一位聖多美前外交部長要來醫療團團部看病。他最近得了急性咽喉炎,聲音沙啞,喉嚨疼痛難耐。當地醫師開立針劑Diclofenac讓他止痛,但其副作用是容易引起胃不適,便來醫團尋求幫助,拿一些胃藥來吃。
臨走前,又問了我們有沒有針筒與針頭可以給他,他的太太是護士,可以幫他打針。
詭異的是一般肌肉注射的針頭會較小,我拿了25G針頭給他,他太太卻說太小。一般血液注射的22G他也嫌不夠。心想該不會你要18G的吧?18G並不常用,通常是急需大量輸液或抽取藥物時才會使用。沒想到他竟然點頭稱是,開開心心的拿了比25G大約3倍的針頭回家。
天佑直說,大概是前外交部長有外遇,所以他太太決定要好好懲治他的屁股。
不過後者倒不值得可憐。反正這是一場政治酬傭,他們高高興興的拿走我們用不掉的18G針頭,皆大歡喜。:)